测试人:武伯欣，张祖丰
一个悬挂在内蒙古公安干警心头的疑难 案件，使他们费尽了心思，嫌疑人找出一大串子，可是 15年过去了，此亲仍旧悬挂在头 上。其实，暂对滑脱的真正的作案人心里更 难受，活着对他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他由一 个大腹便便的屠夫变成了脱发秃顶，面黄肌瘦的老头。当他撞网的那天，他长长地叹了 一口气说：“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高科技震贼胆，心理战擒顽凶”--这一面悬挂在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的锦旗，既表达了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呼和浩特市公安局全体民警对心理测试中心主任武伯欣教授和张祖丰工程师辅助侦破81.7.6特大杀人案的褒扬，也继续用一件又一件刑事疑难大案侦破的事实证明着中国科技人员研制。经公安部审定监制的PGA型心理测试系统的科学性、准确性、稳定性和普遍适用性。
在包海涛案，xxx案xxx案，等一系列大要案中，心理测试技术尽显神威。这勾起自治区公安厅领导的一件久久搁 置心中的“痛结”，那就是15年前的一起凶杀案。区公安厅领导试探着问道：“这仪器对发生多长时间的案件有效？我们有一起15年前的案，能行吗?”武伯欣说：“可以试试看吧。”
1981年7月6日凌晨，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郊的章草营乡七里台村，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凶杀大案：村民乔司途一家5口人被人杀死在家中。现场勘查发现：5口人分睡在5间北房内，由西向东房间内，西头北屋两间系乔司途儿子乔永吉居住，在熟睡状态中被人用铁棒击打头部（至少两下）而死亡； 中间两间北屋系乔司途和两个小女儿居住，在熟睡状态中被人用铁棒击打头部致死；东头一间北屋系乔司途哥哥居住，熟睡中被人用同样凶器杀害。由于现场保护不好及群众在勘查之前早已进人现场围观等因素，有价值的痕迹或足迹难辨。只在院内发现一枚27厘米的可疑的足迹，并在堆放柴草的院东南角的茅厕内发现电工用螺丝刀一把，在屎尿汤里捞出一根直径4．8厘米、长约60多厘米的铁管（可确认为杀人凶器人另在西头北屋放钱的木箱上留有弓型指纹。……案发后，自治区公安厅和呼和浩特市公安局在迅速上报公安部刑侦局的同时，立即组织强有力的侦查、技术人员，在对现场反复勘查达20多天的同时，对周围群众的调查摸排工作也很有进展。经过参战 民警的努力，l——5号嫌疑人框定下来，经指纹比对和足迹鉴 定等，审查了前几号嫌疑人。经较长时间的侦查工作，因证据不足将人放掉。然而，随之而来的数次“严打”战役，始终对前几号嫌疑人收了放，放了收，侦查工作时紧时松。人力、财力、物力至15年以后的1996年，已累计投人80多万元人民 币，前后九次动用警力数百人次，汽油消耗和车辆损耗等无法统计。
此案的难点在于：自1981年案发时始至1996年以前的数次试图破案的努力，却始终对死者乔司途的女婿李仓禄的嫌疑点无法甄别清楚，其他几名嫌疑人也更放不下，有无别的不速之客作案更说不清。因此，这起在当时列为公安部挂号的2号大案直到1996年仍未侦破，时间已长达15年零1个月之久。一位已退休的自治区公安厅老领导说，这个案子未能破获，是他在位期间最大的一桩遗憾，深感有愧于人民。他的心里时时挂着这起杀人案，在包海涛一案被犯罪心理测试技术攻下来后，当年参予侦破乔司途一家被杀案的所有人员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1996年8月14日，武伯欣和张祖丰再次应邀来到呼和浩特市，在呼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里，同历任主管刑侦的领导和现任区厅、市局的技术专家和领导同志一起，对81·7·6 凶杀疑案进行缤密的分析研究。这次与过去不同的是，对15年前的凶杀案嫌疑人进行犯罪心理测试，两个人确实心里没有底。当然，既使达不到预期结果，也可以把它当作一次侦查实验，积累犯罪心理测试技术研究的资料。
经过一天时间的分析研究，武伯欣和张祖李开始准备第二天的实测工作。按照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近十年开发的犯罪心理测试技术的原理，经过犯罪心理行为痕迹动态描绘、犯罪心理测试编题和测前访谈提纲准备等三个阶段的准备，为取得预期效果，测试前一天，两个民警对李访谈了一天，目的就是唤起李15年前的记忆。重复过去的笔录，问岳父家的情形等。第二天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内，对8l·7·6案件的嫌疑人进 行了犯罪心理测试侦查实验。实测阶段，只见两位专家高度集 中注意，科学地操作并严谨地发问，认真地从犯罪心理测试技 术的角度，在计算机屏幕上的图谱中，在心理测试仪主机的显示灯和数据窗口内，从被测人的面部表情、体态表情、言语表 情及整体心理状态等方面全面进行着精湛的测试评估。随后，根据同时同步的测试评估记录和分析判断，在测试后马上重现 打印出被测人的图谱作进一步综合评判，得出犯罪心理测试侦查实验结论--李仓禄系81．76凶杀疑案的现场作案嫌疑人。
武伯欣和张祖丰对嫌疑犯进行了测后讯问，这项技术除了有基于中国人心理实验的专用测试仪器， 测试前和测试后同刑侦审讯环节的密切结合是十分重要的。
测试：你是叫李仓禄吗？
回答：是。
测试：你今年是44岁吗？
回答：对。
测试：你记得你岳父一家五日被杀时的情景吗？
他浑身有点发抖。
测试：你是怀疑谁干了这起案子吗？
回答：
测试：你知道这起案子是谁干的吗，
他脸色苍白。
测试：这起案件是你干的吗？
他的心跳逐渐加快，额上的汗珠刷刷地往下掉。
测试：你岳父一家五个人被杀，是因为乔美风的事吗？
他欲言又止。
测试：案犯进人你岳父家院子，是从房顶上翻进去的吗？
回答：
测试：案犯进人你岳父家院子，是跳墙进去的吗？
回答：
测试：案犯进人你岳父家院子，是从院门进去的吗？
他浑身几乎湿透了。
测试：案犯进人你岳父家院子，是先在院里搬个墩子坐着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测试：案犯杀人时，是先进入中间那个屋吗？
回答：
测试：案犯杀人，最后杀的是是乔美云吗？
回答：
测试：案犯作案时，乔美云是睡得很香吗？
他默不吭声。
测试：案犯作案时，乔美云是被惊醒了吗？
他浑身感到不自在。
测试：案犯作案时，乔美云是求饶了吗？
回答：是。
测试：案犯作案时，当时是不忍心杀害她吗？
回答：是。
测试：杀人以后，案犯是没有动过装钱的箱子吗？
回答：是的。
测试：杀人以后，钱箱子是原来就在地上吗？
回答：
测试：案犯是认为公安机关不会侦破此案吗？
回答：
测试：你今天向公安机关讲的都是实话吗？
回答：
测试结果李仓禄在GKT问题的对应率达到70%，超过了认定标准。结果表明：这起15年前的案件是
因为家庭矛盾激化引起；案犯作案的人口似从张三蛋家里进院子；案犯进院子后，在院内墙底下躲着；案犯杀人顺序似先进人乔永吉住室，之后进人乔文小住室，最后进人乔司途住室；
似先杀乔永吉，最后杀的乔美凤；作案时，乔美云被惊醒；乔永吉的钱箱子似被案犯搬动；案犯似用右手单手作案。
这时所看见的李仓禄，满头白发，农民长相。40多岁的人却像50多岁。当年肯定是个壮汉，此时已形容枯槁，苍老不堪。案发后李搬到县城，于杀猪生意，家境渐好，盖了小楼，当上了小老板。武伯欣对李仓禄分析说：“这些年他的胆量也见长。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杀的。案前，李仓禄就是普通农民。气质属胆汁质，好发火。”
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天又对李仓禄的妻子进行了知情测试，结果对应率达100%，也就是说她完全知道是李仓禄干的，这进一步增强了所有人信心，为了确保审讯的顺利，张祖丰根据以往的经验提出在审讯前给李仓禄进行心理攻势的建议，并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方法，当地警方精心设计，妥善的实施了，审讯准备了三组人马，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却出奇的顺利，审讯开始，李仓禄几乎已经全无斗志，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不到二十分钟就坦白交代了所有问题。
经过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武伯欣等人的工作，李仓禄主动供述如下：
我1953年2月11出生，1973年正月三十结婚。定婚的时 候我岳父就不同意。一开始乔红梅是许配给豪沦营村的，当时 乔红梅8岁，订给该村一转业军人，后来这个军人要的是盟林河的女人，就不要乔红梅了。再后来，我二大爷李泉宝给我说的媒，是正月初六说的，正月三十就娶亲了。为什么这么短时 间就结婚了，主要是怕变卦。当时我家很穷，岳夫也嫌我穷， 跟我媳妇乔红梅讲：“快快离了吧。”我小舅子乔永吉也讲： “快快离了吧。”后来一直未离。我们二小姨子出嫁的时候，是我结婚后的第八个年头。一天晚上，又给乔永吉说媒，说的是祝花蓉（是贺丁丁说的）， 买的白酒两瓶，招待媒人。当时是我小姨子炒的菜，乔永吉喝的是凉水是个圈套，我当时喝的是白酒喝了有6、7两，喝得我摇摇晃晃的，掉在我岳父家的厕所里，也不知道怎么上来的，爬到乔文小门口，乔文小搀着我上了他那小房坑上，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我觉得丢了人， 我小姨子也在第二天向我媳妇讲：“乔司途和乔永吉利用喝说媒酒的机会，往死处整李仓禄，离婚离不了，就得这样往死灌他。”我媳妇向我说了。我当时想：“岳父和乔永吉这么坏，一门心思想拆散我这个家，幸亏没喝死。”之后，屡屡不断的小事很多。如和乔永吉吵架，和我岳父也常吵架。从这段时间， 我的心里对他们就有了坏印象了。
1981年农历六月初四，早晨4点，当时没有想到作案。 当时是去放骡子吃草，去时是二门锁着的，是从南边院墙上跳进去的，与张三蛋家房后墙相连。跳进院里边以后，当时好像 觉得有什么东西往屋里推我，想想往事血一下子上了头，从院 墙下拿了一根铁管，约一米来长，先进的乔永吉家，两手握着 砸了乔永吉两棒，当时他头朝西睡着，把他猛不防地打死了。 然后去东面小屋子乔文小那个屋，当时乔文小“咳”了一声， 我双手握铁棒砸了他的头两下，他没气了，当时他头朝西睡。 最后进岳父家，岳父当时刚剃了头，看见光溜溜了，上去抡开铁棒（双手）打他的头一棒，当时三口人头朝东睡在西坑上， 中间睡的是三小姨子，我岳父睡北边，四小姨子睡最南边。我估计用了大约20来分钟就把五人都打死了。然后，我从写字台上拿了一把改锥，心想：“乔永吉晚上收的电费，多少也有几个钱，能拿出钱吃它一顿，死了就算了，反正杀了几口人了。”当时，我用改锥撬开钱箱，拿了他130多块钱。跑到原来的进口，边上有个厕所，顺手把铁棒和改锥就扔进厕坑了。又从原来跳进来的地方跳出去跑回家了。
悬了15年的案件破获了，市公安局的同志们深切表达了对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武伯欣和张祖丰等人的谢意，他们向公安大学、公安部四所发来感谢信。
一桩15年的积案告破了！使每一名公安民警感到震惊的是：只僵持了20分钟，李仓禄就痛心地向武伯欣主任如实供述了当年犯罪的过程、犯罪的缘由和作案后的惶惶不安。李仓禄开口讲道：“我没想到，你们不打人不骂人，凭科学技术定我这么准，我心服口服！实际上，我杀害我岳父一家5口人以后，已经作好准备等着公安局抓住我，枪毙我；可后来，调查我的时候我说不是我干的，就没有再追问我。再后来又几次审查另几个嫌疑人，我也搬了家，就以为没啥事了。”从李仓禄的供述材料中可以看出，他在惊恐不安中度过15年时间里的每分每秒，他痛心疾首也相当后悔当年因家庭矛盾激愤杀人。更加重要的是，犯罪心理行为痕迹动态分析、科学编制的测试题，测前访谈和连续三遍发问已明显起到击垮罪犯心理防线的作用。尽管间隔时间达15年之久，但每当提起犯罪现场进口与出口时，提到先进哪间屋、先杀哪个人时，提到撬木箱子和扔掉凶器等情节时，已深深印刻在李仓禄的记忆中的犯罪情景和被害人的惨状等，都通过心理测试系统的同步图像资料表露无遗！而测后的一系列精心设计的心理攻势，进一步摧毁了他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事实上，在最后的审讯较量之前，他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崩溃了，李仓禄万万没有想到，他侥幸逃避了15年多的犯罪事实，竞在心理测试系统和以此开发出的犯罪心理测试技术的辅助侦审过程中得以揭破。在强大的心理战攻势下，李仓禄主动地供述了犯罪经过，坦诚地要求法律制裁。